這篇也是流水帳,因為最近沒什麼特別的事情.日子照過,人照老,錢照樣不夠用.最大的不同只是我又開始寫日記了.照樣堅持用鋼筆,雖然墨水很妥協的用上了Parker牌的.

寫日記這習慣從小學到研究所沒停過.研究所畢業就是停筆的日子,也不知道為什麼,就是懶得寫.這幾天寫日記,寫不長,但是算是每天整理了一下事情,意外地減輕了焦慮.嗯,其實也不能這麼說,昨晚還是睡不著.這幾天入夜只剩下一位數的溫度,有人睡著了鼻鼾太吵,我只好抱著棉被去客房睡.客房冷,用上了電熱毯還是不夠.躺著這樣似睡非睡就到天亮.

早餐的飯桌上,本來不想說的,還是說了:「昨天晚上沒睡好.」

「你是想東想西吧?」

結婚久了,愛情早已經不是重點,是生活上的默契嚇人.最近他太多煩心事,本來不想煩他.工作要換,我又考了一個兩年後才拿得到的證書.處處彼此制肘.

「我列了清單,每天都要做一件A事.另外還要做B,兩件事情同時進行.」我說.每天在日記本上寫著,我要做這個,我做了那個,還要做什麼(這些清單內有像是洗廁所這種項目),我想了些什麼事情,還有對自己的激勵之類的.

「會不會給自己太大壓力啊?」

「你瞧我沒壓力之下過的這幾年.」

「好吧!」

「反正兩件事情不一定會有結果,就算有結果也不一定馬上有結果.」我說.

「也是.」

之前我高度讚揚非洲的生活,其實是我討厭加拿大的冬天.他想的比較務實:回台灣陪陪爸爸吧!若不能找到台灣的工作,去亞洲也好.起碼一趟飛機只是幾小時的時間.

上回爸爸來住已經是2003年的事情.在機場看到小妹攙著他下電扶梯,眼淚差點就掉下來,但是兩方相隔太遠,他們只看到我興奮揮舞的雙手.當然那一段日子也沒寫日記的習慣.現在做過心導管手術,醫生不給飛了.面對著老爸爸,不能說自己的煩惱,怕他擔了莫名其妙的心.對著朋友,怕不夠交心,說了一個少一個.姊妹們算是無話不談了,他們的煩惱也不比自己少.

這幾天的日記寫著寫著,我總算深刻體悟到上回回台灣時幫我算命的紫微大師為什麼微笑了.我這人生就是流水帳,不是昔日王謝堂前燕,一生出來就是尋常百姓人家,安安穩穩,少病痛,知足惜福,足矣.還能求什麼?這樣求已經是相當要求了.

在寫日記時總有一種交代的痛快,寫完後照樣放在窗邊的小桌讓本子曬曬太陽.感覺心情也曬了.今天才跟大姐說:

「我覺得我只是不想有遺憾.如果到了閉眼那刻,心裡還是不甘心的感覺,那就太悲哀了!」

若不是姑丈忽然從一個健步如飛的人變成結腸癌末期,這道理怕到今天,還是不懂啊!

我想我現在體會到的,這一絲一縷交縱複雜,數不盡卻道不出的,就是中年人的悲哀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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