亂亂寫

昨天上海妹打電話來披頭第一句話就是：「我這工作可能有變。』

首先是她白天打電話給我我已經很訝異了。結果上海妹說老闆不喜歡他，所以三個月試用期到了以後就說大家彼此不適合，因此給了他兩個星期通知，正式離職是五月中。上海妹說一說就哭了。他這工作一開始就搞得很不愉快。老闆已經快七十歲了，只忙他想忙的事情，公司做的是從中國進口一些零件到本地販賣，本來聘用上海妹是希望上海妹可以把這邊的工作上手後去中國出差，結果這邊的工作一直無法上手，後來就叫他搞system conversion ，但是一筆陳年爛帳他也理不清頭緒。

他一開始去上班還得罪了老闆，說老闆沒效率，結果搞得老闆很不高興。我跟上海妹說那你一定要跟老闆表示昨天話說的太快，你並不是這個意思，而是覺得有些事情如果用什麼方法做的話似乎省一點時間，不知道老闆這樣做是不是有他的考量？總之就是一定要去示好。最後上海妹有沒有去示好我就不知道了。電話裡還說了老闆解僱的原因，除了工作一直無法上手外，另外就是跟其他白人員工有溝通上的問題。他們公司的員工一半是大陸人一半是當地人。上海妹說當然碰到大陸同事大家溝通的機會比較多，接下來他說了什麼我聽的不清楚因為上海妹抽噎的很厲害。

我安慰上海妹說老闆要炒你魷魚總是要說一些藉口當理由，實際上是公司營運狀況不佳，炒舊人不如炒新人，就不要太難過了。去找新工作時也不要太在意前一家公司解僱的原因，只要跟新公司說是因為公司營運走下坡要裁員，大家都會理解。上海妹就說他運氣特別不順，MBA畢業後一年半才找到工作，而且多次都是到了最後一關interview才被刷下來，現在這家當初並不是太想去（因為離他那時住的地方太遠），但是想說先有個開始總比一直沒開始好，所以就去上班了。工作環境的氣氛不是很好，結果現在又被辭退，下個月的房租不知道還要不要付。

我就跟他說先付了下個月房租吧！總不能工作沒了，連住的地方都沒著落。

她一定是覺得我很溫柔可以體會別人的心情，否則不會打電話給我。其實我不是溫柔，只是對不切身貼近的人說不出直話。後來我跟老公說上海妹工作丟了，老公就說上海妹大概是因為不善交際吧！

「你又知道她不善交際？」我很不以為然。

「你想想看，我也才見過她一次而已。上次你們同學大家一起吃飯，一張長桌只剩下最右邊四個位子，你很自然的就坐在一個同學的朋友旁邊，我就坐在你旁邊，結果她竟然坐在最角落也就是我的正對面。她跟胖子中間就空一個位。要是我是胖子大概有點介意：『我身上有味道嗎？為什麼要離那麼遠？』，最後到的那個菲律賓同學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中間空了一個位子吧！」

其實，角落的位子我也喜歡。那次表現的比較自然是因為這一群人都很熟了。如果跟一群都不熟的人聚會，我一定很希望大家把角落留給我。社交總是很讓人頭痛的。

「上海城隍廟在豫園那站，你找的那個小吃，我要找找地方再告訴你。」

電話是用這句結束的。

當我站在上海的土地上時，我想我總會免不了想到這位上海姑娘，和她雖然經過種種挫折，卻都沒想到要回上海發展的事情。我很羨慕這些韌性十足的人，我不像她，老是想著要回台灣，結果這幾年來來去去，回台灣變成了一個夢。朝思暮想，但是實踐起來也不容易。當初把那裡的根拔了一半往這裡移植了，現在要把這邊長出來的跟再拔回去種，想起來以經老了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