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去大連時有點走投無路沒地方玩的感覺,結果有天下午無聊到跑去大連的KTV唱歌。大陸的KTV很怪,沒人服務你,也沒人送茶水,也沒人想推銷餐點,想叫人來服務或者問個問題的話,是整個呈現出「沒人鳥你」的感覺。麥克風....沒聲音。背景音樂....超大聲又關不掉。那時去KTV的時候還覺得很奇怪,怎麼大連人都手上拿著一大堆吃的喝的進包廂,後來才知道原來唱到肚子餓的話只能靠自己帶去的食物。反正就是殺時間,所以去唱歌的兩人完全不在意就在房間裡面亂吼。
因為離「流行」已經太遠,「本期新歌」那一版完全無用。他們的點歌分類很有趣,是用「中」「港」「台」「西洋」「日」來做歌星分類。不過我還在日本歌星裡面看到Bon Jovi。大部分的分類都還算準。結果唱了一些在台灣可能唱不到的歌,而且我發現現在的歌唱選秀節目對KTV的生意影響有多大!我點了好幾首都是因為在「超偶」看過人家唱所以也點來唱,譬如說:
潘美辰: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。潘美辰紅的時候我也不是小孩,但是我對潘美辰的暢銷曲卻一點印象也沒有,整個空白的可怕!如果不是因為「超偶」的江明娟很愛唱潘美辰的歌,我還真的不知道那是潘的歌。像「我可以為你擋死」,這種歌名整個很怪,是跟大哥談戀愛然後大哥被通緝嗎?撇開這種邏輯性問題,唱起來還是蠻爽的。
楊乃文:「你給的愛」這條也拜超偶之賜終於知道副歌之前怎麼唱,以前在錢櫃點過這條都只能等副歌出來。
在KTV混了三四個小時,啥能點的歌都點了。點到後來已經神智不清。基本上我把德永英明的Vocalist 1, 2, 3的所有歌能找到的都點了,因為這些都是時代金曲。點歌的時候在歌星名單上還看到「千百惠」,此人現在嫁到大陸還經營服裝生意,在杭州時還看到專櫃。對他的歌一點印象也沒有,只剩下名字。
接下來點了一大堆現在沒印象的歌。只記得KTV裡面兩隻麥克風聲音都小到不行,背景音樂又沒辦法關小聲。唱完後兩人喉嚨沙啞。
最近為了房子的事情搞到快煩死,跟仲介約好時間來談一談,反正我真的很想把這個房子賣掉,再住下去這個房子就跟錢坑一樣,這裡要修那裡要補。而且我深深相信這房子旺男不旺女。並不是真的感覺風水有問題,住起來也很舒服,只是就是膩了。想趁這次丟掉所有的破銅爛鐵。
說到找仲介,我覺得應該先找個仲介來談談,看看哪裡該修哪裡該補,弄一弄以後再賣。結果老公說我大錯特錯,找仲介就跟心理戰一樣,房子能不能賣掉只是價錢的問題,對仲介來說,賣價少個一萬塊錢,他的佣金也只不過少了五百塊錢等等等,所以要先弄一弄房子才找仲介。結果就照他的意見先油漆了一次。婆婆很擔心我們回來時沒地方住,我想到時候短期租個公寓也不算太難吧?
若這個房子能賣掉,下個房子我絕對不要聽老人家意見搞佈置!這次的經驗太深刻了。聽他們的意見就是「接收他們的垃圾」。可恨的是我那時沒膽去拒收垃圾!有次去Mississauga的一家老舊餐廳時發現我們的餐廳的椅子跟他們一樣,頓時有一種坐在垃圾上的感覺。
沒結婚時有一次跟同事們聊起結婚的事情。有個已婚同事說結婚很好,我那時竟然很悲哀的說:「結婚有什麼好?你將會發現你的客廳的咖啡桌是綑電纜的木芯,難看的不得了,但是對方喜歡覺得這樣很原始。接下來就發現圍著木芯的全是你不喜歡的沙發,配色極其古怪,看了只想嘆氣。接著日子過著過著,不喜歡的家具漸漸增加,堆的喘不過氣。」
那時那個已婚同事只是笑著說:「別這樣嘛!沒有這麼灰色。」
結果沒幾年她就離婚了,離婚後交了數不清的男朋友,真讓人羨慕啊!不知道他的家具怎麼處理?
事實證明是我家的家具的確沒有那個大電纜的木芯,但是最近多了一個充滿少女公主房間風味的地燈。當初我曾經極力表示這個燈不太適合放在客廳,但是有人不以 為然還是買回來。買回來後隔天看到丟上門的家具flyer上把這個燈放在少女房間。他這幾天還跟我說,實在應該買個正常一點的燈回來。
上次阿嬤過生日吃飯時看到老公二弟的大兒子Jerry,現在已經開始變聲了。Jerry小時候常常分不清他爸跟老公,因為兩兄弟長得很像,差別在體重和身高。我想到他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他一次,那時還軟軟香香的,現在完全是個臭男孩。再看看臭男孩的媽,想到一點事情。回家的路上我跟老公說:「我想Jerry長大應該很多女生喜歡。」
「你又知道?」
「你看他那體格,還好就體格這點不像他爸媽,不然就太矮了。一直都有運動所以體格什麼的都還不錯,我已經可以想像他將來又高又壯,他笑起來也很可愛。」
「你不覺得Kenny也很可愛?」Kenny是Jerry的弟弟,現在8歲。
「Kenny沒救了,現在就已經會哄婆婆媽媽開心,頭又太大,誰要一粒插在牙簽上的魚丸當男朋友?」
他笑了幾聲。
「不過這兩個小孩將來的問題都是他們的媽宇宙無敵的囉唆。我想他們將來去上大學時,他媽可能會列一張保險套的推薦品牌名單給他們。」
「Oh, please.」
「我相信她媽絕對做的出這種事情!」
那天看到Jerry讓我有點震撼。原來男孩子轉大人是這樣,我幾乎都忘記他長大我也變老這件事情。我之所以能說這些五四三的事,也是因為我自己沒有小孩。如果我是個娘親可能想法立場態度完全不同,至少我看人家小孩時能體會媽媽們十月懷胎之苦而不毒舌。譬如說一些家有青少年的家長,他們的難處我完全不能想像。
像這些事情,很多當初也沒想過現在會去思考。只是最近在丟垃圾時,又有一種昨日種種譬如今日死的感觸。記性太好有時是心煩的來源。譬如說某人的長相你一直記得,就會不知不覺在千百張圖檔照片裡面,一眼認出在照片邊緣出現的那個側臉。照片拿在手上,還以為自己捧著那段時光,然後在想,那時他轉大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?現在又有了兒子沒有?沒什麼想望,只是一種想解謎的感覺。這整個光景就像是豐子楷的一幅畫「三年前的花瓣」:一個女人正懷抱著孩子,翻開的書上有著三年前的花瓣。花瓣是跟孩子的爸去撿的?還是跟某個不見面的人?萬般的思緒都比不上肚餓號哭的小娃兒來的迫切。撿起花瓣時是想記取那些時光,但真要記取嗎?還是忘記更好?女人就是這麼一回事,再高的才情比不上自己娃兒一聲笑。
我幾乎可以想見Jerry將來會進我唸的那所大學,住在Burwash Hall或者Trinity College,我將會用一種感慨的眼神開車經過他的住所。Burwash Hall裡面傳出雷震震的吵鬧聲,一個老女人透過開著的車窗聽到了,加速離開。